白蓝依只吃了小半碗就没什么胃口了。
可能是因为药物的作用,甚至还觉得有点恶心。
这会,时间一点一滴过去,白蓝依靠在椅背上,眯眼看着盐水袋。
江兆铭就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,眯眼看着她。
“你不是说,有话跟我当面说么?”
终于,江兆铭先打破了沉默。
“你很急着回去么?”
白蓝依转了下头,问道。
“没有。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会儿,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,我陪着你。”
江兆铭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机,亮了灭,灭了亮。
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,这都是事实——
无论是他把白蓝依赶出了江家,还是他把自己赶出了她的家。
如今没有了白蓝依,也找不到了安凌然。他甚至连回家的理由都模糊了。
“我们好像,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是不是?”
白蓝依苦笑着牵了下唇角。
“或许因为在一起的时候,把情话好话都说遍了。撕破脸的时候,又把恶毒和诅咒也都用尽了。现在离婚了,没关系了,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说话了。那要不,就别说我们了。你跟我说说你和安凌然的事儿吧。”
白蓝依轻轻叹了口气,再次闭回眼睛。旋即再偷偷睁开,眯缝了几分看向一脸沉默的江兆铭。
“别误会,我不想知道你俩床上那点事。你就跟我说说,当初你们是怎么合计着把小蒙换进来了?”
“我喝多了。”
江兆铭看了白蓝依一眼,垂下头。
“你说你俩的第一次?”
白蓝依差点笑出声,眼神里飘出几分无奈的同情。
“那真是巧了,你可别跟我说,我喝多了被别人强暴,而你喝多了就去强暴安凌然了?”
“我跟你说认真的。”
江兆铭叹息如雾,狠狠在自己的短发上抓了一把。
“知道你怀孕后,我整个人都懵了。满脑袋想的都是你生日那晚跟别的男人……在一起的画面。你知道安安是陶管家的外孙女,陶家出事后,她是唯一的幸存者。后来我爷爷看她可怜,便把她带回江家。她从小对我就……很依赖。那时候我真的是太无助了,只有安安一直陪在我身边……”
江兆铭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,白蓝依如何还能不明白?
如果站在江兆铭的角度去考虑整件事,或许也可以理解一个被老婆绿完喜当爹的可怜男人,早就不敢相信什么狗屁爱情了。
这时候有个温柔专情的小妹妹不离不弃地守在自己身边,安慰他,开导他,陪伴他。
他要是还不把她给趁机睡了,那还算是个男人么?
“也就是那一次,安安就有了小蒙。”
江兆铭继续说着,时不时抬眼看着白蓝依。
每一次,白蓝依都没有回避眼神,所以每一次,江兆铭都率先无措。
“蓝蓝,我当时不是没想过要跟你摊牌,然后离婚……”
“所以呢?”
白蓝依定定地看着江兆铭,眼底流露着淡定的本色。
她想,事到如今,已经再也不会有任何真相和隐情让她失控了。
“所以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?你是怕我纠缠你,不愿离婚么?”
见江兆铭目光躲闪,态度吞吐。白蓝依一字一顿地逼问着,口吻疏离而冷冽。
“不是,而是那时间前后……不方便离婚。你爸爸……”
江兆铭又抓了下头发,声音几乎压得比蚊鸣还要低。
白蓝依不由一怔,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。
“五年前那会儿,是我爸爸……我爸爸二审上诉时期?”
见江兆铭低头不语,白蓝依心下一沉。
难道,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?
白蓝依在脑中迅速过了一下时间线——
七年前裕丰乡工程作业发生事故,山体坍塌造成不可磨灭的惨案。
几个月后明确责任方,父亲白建业作为直接责任人被正式批捕。
六个月后开庭审理,三个月后死刑。
那时候,大学还没毕业的白蓝依在江家的帮助下,四处寻找律师,想办法为父亲争取减刑。
后来,当时的代理律师找到了一项新的证据突破。
只要白建业能证明当时帮他授权伪造这份批注的机构,或许可有戴罪立功的可能。
可是到最后,父亲一口咬定了自己的责任,并积极配合认罪。
见实在没办法了,律师只能用加大赔偿力度的办法争取缓刑。
所以除了林娜留下来的那两套房产外,白建业名下的所有动产及不动产,都尽数充公,这才换来一次死缓的机会。
一年后,又改判了无期。
想到这里,白蓝依只把一双眼睛睁得十分狐疑。
几乎要将江兆铭盯穿了——
“江兆铭,你老实告诉我。我爸的案子,跟你爸到底有没有关系?”
事到如今,白蓝依终于意识到真相就在嘴边。
“我爸一个人把罪都担下了,是因为他顾念跟你爸之间的情义,也是希望你们江家能将我视如己出。对不对?可偏偏在他准备上诉的关键阶段。你们害怕这个时候跟我闹婚变,会让我爸一气之下翻供!是不是!”
江兆铭的沉默,等同于默认。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”
白蓝依牵了牵嘴角,上扬了一丝讽刺的笑。
“我还以为,你之所以不跟我离婚,是因为对我还曾有过一些不忍的情愫。果然,我还是挺容易自作多情的。对吧?”
“你别这么说,其实我……”
江兆铭试着伸出手,犹豫几分,才轻轻搭上了白蓝依的肩膀。
“其实我爸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,白叔的事也让他自责了好些年。他也不知道当时委托的那个机构,怎么会突然就出了纰漏。我和安安在一起后,我爸觉得很对不起你,也很对不起白叔。于是他和我妈都劝我,说这事就将错就错吧。趁你生孩子不知情的时候,把那个不知道谁的种随便找个人家送走,让安安的孩子替进来。只是没想到,你生下的那个女儿先天有病……”
“所以,这些事我听下来,仿佛都是你爸的主意了?”
白蓝依深吸一口气,再次抬眸紧紧盯住眼前的男人。
“他还真是个虚伪的老狐狸,当初给你那一巴掌倒是给的很干脆,害得我差点就当他是个明事理,讲公道的可靠长辈了。”
闻言,江兆铭不由得苦笑一声:“别说是你了,就连我这个做儿子的,有时候都未必了解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。”
“所以,你真的不觉得,有关安凌然的下落,你应该去问问你父亲么?”
白蓝依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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